十年一度的“天墉城论剑大会”开始了,天墉城群侠乃云集于擂台之下此,各个摩拳擦掌,皆欲争夺那“天墉第一侠”之名。
此次大会由百晓通承办并任主持,更请来了德高望重的中洲大地五大仙宗的掌门担任评委,可谓是盛况空前。百晓通熟知天下高手排名,武林秘辛了如指掌,不论是神兵利器,还是宝盔仙甲,他都如数家珍,了然于胸,可谓是无所不知,无所不晓。因此,由他来主持此次大会,可谓是众望所归。
俗话说得好: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。这一次论剑大会,不光要比武勇,更要兼看侠义之心,能得“天墉第一侠”之名,自然是德艺双馨之辈。
此事轰动全城,不少人都携美酒,前往寻那嗜酒如命的神算子,以求用美酒赚他算上一卦,预测一下谁能夺得此次大会魁首。神算子神机妙算,早算得这些前来求挂问签之人都是到那钱大富的富甲钱庄押宝**的赌徒,有意戏弄,于是美酒照喝,喝完却假意酩酊大醉,倒头就睡,让这些赌徒捶胸顿足,白费力气。
可神算子如此一来,谁能夺得这“天墉第一侠”之名,就更加令人扑朔迷离,押宝**者就更多了,乐钱大富钱老爷眉开眼笑。此事更是吸引了整座天墉城的百姓围观,甚至连揽仙小镇、官道南北、东海渔村的居民,都不远千里赶来瞻仰,此刻,擂台之下早已是人山人海,水泄不通。
随着主持人百晓通一声令下,“天墉城论剑大会”正式开始。
第一位跳上擂台的,是一位英俊的翩翩公子,他面如冠玉,长眉入鬓,眼似桃花,视若含笑,身着红衣,头戴玉冠,手中轻摇逍遥扇,风流倜傥,仪表非凡。此人正是天墉城佳公子彭满天是也。
彭满天打了一路逍遥扇,立定笑道:“彭某虽为纨绔子弟,但视钱财如粪土,金银于我而言,皆为身外之物,如遇天灾人祸,定鼎力相助。吾常助乡民与水火,以渡难关。吾为人急公好义,广交朋友,多结善缘。五湖四海,皆有兄弟;天南地北,皆有吾友。吾一向好客,但有朋至远方来,必邀之往城中喜来客栈痛饮,不醉不归。凡意气相投、志同道合之人,皆可无偿畅饮新丰酒也。”擂台之下,人群之中,喜来客栈的掌柜冯喜来探出脑袋来,带头叫起好道:“少东家,加油!我支持你!”此言一出,百姓之中曾受彭满天恩惠者无不随声附和,皆道其有侠客风范,堪当大侠之名。
这时,另有一人跳上高台,只见此人身着武服,魁梧健硕,却非旁人,正是那震远镖局的杨镖头。杨镖头横刀道:“彭公子,你固然乐善好施,好交朋友,但岂可称之为侠?若非当初揽仙镇冯生救你于官道之南,凭借其多年习武的千钧之力击退那劫匪胡汉山,你必定命丧当场。经此劫之后,你方才性情大变,深知在外闯荡需要朋友扶持,这才有了喜来客栈痛饮新丰酒之佳话,若论侠义,冯生岂不胜你百倍?况你自幼习得骑射六艺,但武勇不足,既然为侠,当亦有武,我劝彭公子还是莫与吾等一介武夫争这名头了吧。”
台下震远镖局的趟子手们带头叫好,百姓亦附和,彭满天见此情景,又见那杨镖头手中明晃晃的刀刃,吞了吞口水,便灰溜溜地下台了。
杨镖头反握宝刀,拱手面向台下众人道:“在下杨威,十岁至今押镖,八载未曾失手,杨某心存善意,常救济贫苦家,若遇天灾时,必携镖局上下定鼎力助,所行之事,皆为人称赞。天墉居民,莫有不敬者。当日揽仙发洪水,黎民受难,杨某听闻此事,心中愀然,便往启程赈灾,这便是铁证。”
群众一听,纷纷点头称是,这杨镖头确实比彭公子更称得上是大侠。
“非也,非也。”台下忽有一洪声传来,只见一人身着甲胄,金戈铁马地踏上了高台,气势磅礴,威武不凡。台下谁不认得,此人正是天墉城的大将李总兵。李总兵笑道:“杨镖头,你行至揽仙镇时,观百姓状,环顾四周时,恰逢一女,正在对负伤民众行医施救,此女名莲花,她生得弱柳扶风,杏眼桃腮,眉目如画。镖头一见倾心,遂与之结交。其时乡民多为莲花所救助,已无大碍。若论侠义,岂非莲花姑娘更甚?反观杨镖头,自此之后,屡屡借故,专挑走揽仙镇之镖押运,还常给;莲花姑娘送脂粉钗环之物,只为传情而已。如此儿女情长,难堪侠名。”
杨威一听,羞得脸红脖子粗,却又答不上话来,只能悻悻然下台去也。
高台之上,李总兵挺枪而立,朗声道:“在下李南山,乃我天墉城守将总兵夏东海之表亲。戍卫天墉城已多年,恪尽职守,保家卫民。正所谓:为国为民,侠之大者。各位,天墉城外,贼寇众多,经常拦路劫财,打家劫舍,势力不小,不少客商旅者经过,都遭恶人毒手,吾自任总兵以来,多次派兵围剿,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。夏总兵为助我等剿匪大业,找白邦忙求助,得了不少重兵利器,也与修真者多方相识,日前,听闻那伙土匪对轩辕坟有所企图,吾便与白邦忙携同众修真者前往,将这伙强人一网打尽,此番保护轩辕黄帝皇陵之役,虽有修真者助,但在下也是功不可没。各位,除暴安良者不为侠,孰能为侠?”
李总兵这番陈词慷慨激昂,台下夏总兵携守城卫士齐声助威,喊声震天,连百姓们都被感染,纷纷点头称是,都说保护一方百姓的李总兵才算是大侠。
夏总兵为天墉城守城之主,李总兵也确是其麾下戍卫有功的良将,论武勇,论背景,论权势,论实力,场上几乎已无人能与之抗衡。良久都不见有人上台,百姓们纷纷猜测,这“天墉第一侠”之名,非李总兵莫属了。
眼看日头西沉,大会主持百晓通正欲迈步上前宣布结果,却听一话音传来:“呵呵,李总兵,你这番话虽有理,可也有偷梁换柱之嫌啊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纷纷循声望去,只见一身着布衣、其貌不扬之人缓缓走上擂台。台下百姓皆议论不迭,不知此人是谁。但有眼尖之人瞧见了他手中的马鞭,惊呼道:“啊,你不是咱们天墉城口的车夫吗?”
“不错,我正是车夫。”这个车夫虽然身份低微,但却气度不凡,他笑了笑,转身对李总兵说道,“总兵大人,依你方才所言,轩辕坟一役,功劳应为五大仙宗的修真者所居,你虽有功,不过是辅助而已,若便依此将您封为‘天墉第一侠’,岂能教天下人服众?到时,只恐徒惹整座中洲大陆笑话。”
百姓们一听,忽然觉得这名车夫说得也有道理,李总兵固然劳苦功高,但若仅凭这一点就封他为“天墉第一侠”,确实也有点名不副实。
李总兵见百姓们开始动摇,气得吹胡子瞪眼,转头怒视车夫道:“我不行,难道你行?你一个小小的车夫,安敢在此处大放厥词?”
车夫哈哈笑道:“若我只是一普通车夫,我也就不上台来趟这滩浑水了。”车夫转身面向百姓,周身突然生起一阵仙风道骨,笑道,“本车夫,自这天墉城建城起,便一直居于城口,每日靠着客运为生,南来北往,莫不是经本车夫进行流通。众人皆以为我乃凡夫俗子?每天驱赶马车来来往往,或是客运,或是载货。然,诸位可曾想过,本车夫上可通南天云霄神宫,下可达黄泉地府,天地之间,无处不通。由此可见,本车夫,并非凡人也。”
李总兵被车夫身上的气势和一股莫名迫近的压力逼得倒退两步,惊问道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莫非……”
“不错,其实,我也是一名修真者!李总兵你方才所言,大有贬低修真者而抬高自己之嫌,因此,我才要站出来,为我们修真者说一句公道话。”
车夫一拂袖,顿时清风四溢,笑道:“本车夫,曾拜太上老君学艺,然鄙人性情洒脱,为人不羁,不愿被那教条所束缚,学艺三年后,便草草下山了。下山之后,我便在这天墉城中安家,虽不算学成归来,但总归是精通神行之术,也好制作法器。我靠此车行为生,加之为人热情,所以五大仙宗中许多门人与我交情甚笃。一日,某仙宗门人于乘车之时提及,若能有一法器可于两地之间即时传送,该有多好。正所谓: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。我回家之后,便刻苦钻研,终于让我研制出神行术卷轴、八卦阴阳令等,流传于世,造福众生,尤其为修道者所青睐。有此法器,只需要在你想去之地输入念力保存地点,当你需要前往之时,以念力激活,顷刻之间,即可到达,实在是居家旅行、云游天下的必备法器。”
台下,一名五龙山云宵洞的金枪弟子举枪高呼道:“对,我坐过车夫的车,犹如纵地金光,一日千里,确实方便!”一名凤凰山斗阙宫的女剑客也附声道:“不错,有缩地成寸之奇效,大为节约时间。”前来围观的五大仙宗的修真者们开始此起彼伏地声援车夫,几乎无人不受过车夫恩惠,支持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五大仙宗的掌门皆起身抚掌,为服务大众、日夜不休的车夫致以崇高的敬意和真挚的慰问,并一致决定,将“天墉第一侠”之名,授予车夫。
李总兵惊愕不已,他万万没有想到,本来已胜券在握的自己,竟然会败于一无名车夫之手,这真是: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
百晓通上台来,拍了拍李总兵的肩膀,叹道:“为侠者,未必非要为国为民。涓滴侠行,日行一善,亦可汇聚成海。车夫之胜,胜在小,胜在亲民,胜在接地气。在我们身边那些低调做人、高调做事、常常被忽略到视而不见的小人物们,才是真大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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